《爱你老板,玄武门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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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四天,房玄龄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自己递进去的那张名帖。
甚至晚上都能梦到自己被那个素昧平生,却想象中天人之姿、风华正茂的敦煌公二公子接进大营,礼遇如上宾。
那梦中少年激动地拉着自己的手,满眼热忱:“我与先生相见恨晚!若早得先生襄助,何愁大业不成?”
他兴奋地声音发颤,动情回道:“房某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
话音未落,竟把自己笑醒了。
夜深人静,孤灯如豆。半生潦倒,一事无成。
如今已经在漫长岁月中磨得连脾气都没了,只剩一丁点希望的火苗,在凄冷的夜风中苦苦挣扎。
他年近四十,早已不是能够幻想什么远大前途的年纪。事实就是,在他前大半生碌碌无为的时光里,奇迹从未降临过。
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金光闪闪、祥云笼罩的知己伯乐,驾着华丽马车从天而降,拉他入局乱世,携手开创一番彪炳千秋的万世基业。
商鞅遇孝公,变法图强,开秦国霸业之基;
管仲辅桓公,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;
诸葛亮得刘备三顾茅庐,鞠躬尽瘁,终成蜀汉伟业。
“公如青山,我如松柏,粉身碎骨,永不相负”,明主贤臣,生死相托,幸甚至哉!
房玄龄太清楚,对于一个怀才不遇的落魄文士来说,这是种多么难以抗拒的奢望和梦想,可自己大概是没有这个运气了。
如今,他只求一个机会。
在名帖里,他附上了一份自己在逼仄闷热的逆旅中兜来转去,整整三天不吃不喝,苦心孤诣写下的唐取天下之策。
他对自己的谋划和笔杆子颇具信心。如果没成,就只有对方肉眼凡胎的不识货了。
第五天清晨,他再次准时来到营门。
张亮已经跟他混熟了,隔着老远就开始打招呼:“呦!房先生,您又来啦,坐下一块吃点儿?”
“多谢张将军照拂。”房玄龄疲惫中挤出一丝笑意,“请问……敦煌公那边可有回音?”
“嗯”张亮瞅着他眼睛下面挂着的那两个大大的黑圆圈儿,有些于心不忍,心虚地挠了挠头,温声道。
“方先生,昨儿还没有,您再等等。主要是这几天人实在太多,上头忙
不过来也正常,没准今天就有信儿了呢!”
哼哼,果然,奇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虽说是预想过千百遍的回答,真听到了,心依然沉入谷底。
“要不,我中午帮您进去问问,您下午再来一趟?”张亮见他眼神黯淡,试探着提议。
“要是还不行,可能,您就得另谋高就了。军中有令,明天一早,大军就要开拔上长安了!”
“好。多谢将军费心。”房玄龄一拱手。
他咬紧牙关,真想指着唐军这高不可攀的营门,仰**喷几句“大丈夫四海为家、何愁无立身之地!”的豪言壮语,然后高傲地昂首拂袖而去。
但转念一想,除了自我安慰,消耗感情,浪费唾沫,再换来对方几句不走心的顺势吹捧外,毫无意义。
于是连袖都没拂,极其平静地转身走了。没有低头耷拉尾,是他最后的尊严。
情绪稳定到甚至透着一种淡淡的死感。
回到馆驿,收拾行囊。
至少蹭了唐军几天的饭食和路费,也算是不虚此行,房玄龄很擅长通过自我安慰控制感情。
他坐在床边,双手撑着膝盖,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,眼角微微抽动。
下一步去哪呢?
往东?洛阳有李密,势力正盛却内斗不休;江都有王世充,狡诈多疑难容忠良;河北有窦建德,草莽英雄却难成大器。
往西?陕北有刘武周,依附突厥难有自主;陇西有薛举,野心勃勃却根基不稳;甘南有李轨,偏居一隅难图天下?
往南?他微微眯眼。
萧铣据荆州,复国自称梁帝,颇有声势;杜伏威占江淮,兵强马壮却难脱草莽之气;岭南还有林士弘,小打小闹不成气候。
往北?他抬起头,眼神冷峻。突厥虎视眈眈,绝非汉人投奔之地。
唉,先往东吧。一位故交身在洛阳,或许已经混上了个一官半职,不如前去投奔。
下午,背着行囊、持着木杖的房玄龄最后一次站在唐军大营前。
张亮远远望见他,却像躲瘟神似的立刻避开目光,跟身旁小兵耳语几句,直接转身溜了。
都不用问。
这时,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喊:“房先生,您马上就要走了吗?”
房玄龄转身一看,是一个十六七的白衣少年,唇红齿白,眉目如画,朝自己露出一个灵动真诚的微笑。
“啊,是小兄弟你呀,又见面了。房玄龄笑了笑,走上前亲切地拍拍少年的肩膀。
少年自称是唐军小官,天生自来熟,嘴上成天念念叨叨很能白话。虽然只相交几日,却像老友般熟稔自然。
“是啊,唐军明天拔营,某也没必要再停留了。这几日多亏遇到小兄陪伴,房某才不至于太过寂寞。
从递上名片的第二天开始,房玄龄除了晚上回馆驿睡觉,其余时间基本都坐在不远处的河边读书沉思,不时望望营门儿的动静,生怕错过敦煌公的接见。
虽然这种死皮赖脸的做法,对于一个自诩清高有风骨的文士来说,着实有些掉价。
但索幸,除了这个河边偶遇的小兄弟外,完全没人搭理他。
“唉,真是意犹未尽,真想听您再多讲讲!少年抓了抓头发,脸上满是遗憾。
“连我这习武之人,都觉得先生见识广博、学问渊深,也不知道这唐营里哪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,居然能把您拒之门外。
房玄龄闻言苦笑摇头:“敦煌公英名远播,在太原时便曾广发英雄帖,招揽天下贤才,只可惜当时我琐碎公务缠身,错失良机。"
“今日被拒之门外,想是命中与二公子无缘吧。
“哈哈哈,先生倒是想得开!
少年朗笑道,“那您欲下何往呢?世道这么乱,先生孤身在外多有不测,要不还是打道回府守着嫂子侄儿,享天伦之乐,平平安安过日子得了……
“小兄此言差矣!
“某自小胸怀大志,不立非常之志,焉为非常之人!岂可蜉蝣一世、空老林泉之下,碌碌无为到白头!
房玄龄声音陡然拔高,双目炯炯。
此话一出,他脸上微微发烫。他从不是这种轻易放大话的张扬之人,可最后还是没憋住。
心里堵着太多话,三天三夜都说不完,再继续憋下去,估计肠胃都要烂出个窟窿。
也罢,不吐不快!憋闷大半生,痛快一回又如何?!
少年饶有兴味地打量他,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先生既有此志,可愿再赌一把?如若仍无回音,再走不迟!
房玄龄凝望着眼前这个眉
清目秀、身姿俊逸的锦衣少年,咽了口唾沫,好像心中什么死寂的东西又忽地亮了一下。
武功县内,一处占地颇广的气派宅邸中,房玄龄跟着前方少年,熟门熟路地穿过长廊曲径,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。
院中青砖铺地,斜阳倾洒,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在风中微微摇曳,树影婆娑,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蹦跶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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