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[三国]据野史记载…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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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绍与袁基入室密谈,话题中心的八岁小儿袁珩理所当然地什么都不管。
蔡琰明日便要随蔡邕离开颍川,素来故作老成的蔡氏淑女破天荒有了小孩的样子,抱着袁珩含着眼泪,问蔡邕:“父亲,昭姬不想走,可以吗?”
蔡邕:“……”
蔡邕尽可能心平气和:“那你以何身份留在颍川呢?”
蔡琰想了想,结合实事灵机一动,超大声地说:“荀先生膝下尚无子嗣,父亲可以将昭姬过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袁珩捂住了嘴。
蔡琰有些控诉地看着袁珩。
袁珩绝望了:蔡琰啊蔡琰,你没看见你爹已经在找教刑尺了吗?!
一顿鸡飞狗跳之后,蔡琰的手心跟眼睛一样红,她看着袁珩,要哭不哭:“阿珩,你会与我通信吗?”
袁珩用力点头:“当然!”
袁珩也舍不得蔡琰,毕竟蔡琰真是个非常聪明有趣的朋友,还有点天然黑,最要紧的是她待她一片赤忱真心,小孩儿的友谊是最纯粹的。
这年头,许多人一别就是永别,袁珩却很笃定她们还有重逢的一天,所以压下不舍,变着法儿逗她开心,直到荀攸过来才作罢。
荀攸教导蔡琰一旬有余,除了第一日有些令人窒息,后头也惊异于她的资质——若说袁珩的聪慧体现在心性与政治上,那蔡琰便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天选学术圣体,过目不忘只是她最基本的优秀素质之一。
知道蔡邕与蔡琰不日要走,荀攸特地过来了一趟,想带袁珩与蔡琰在颍阴县游玩。
蔡邕虽然比袁绍还要爹一些,但爹味与支持孩子增长见识并不冲突,自然没有不允的;只是他对好大女暴言要荀攸当爹耿耿于怀,含蓄表示“公达一个人带俩孩子太累,要不再找个有空的人”。
那么问题来了,荀氏中谁有空带孩子?
荀彧。
——因为两家已经算好了良辰吉日,荀彧今日便得去郊外亲自猎一只活雁,行“纳采”礼。
媒人请的是颍川名士陈寔,老熟人了,曾经弘农杨氏与汝南袁氏联姻就是请的他老人家;难为老先生今年已经七十六高寿、在家颐养天年了,还得来做媒。
陈寔只在八月二十有空,按袁基的话来说:荀彧再不去打雁,就赶不上趟了。
袁珩:“……”
袁珩幽幽问荀攸:“先生,这不太好吧?”
言下之意:哪儿有未婚夫妻一起出游捉雁的?
荀攸笑眯眯地弯腰看着她:“且不说你是否真当他是未婚夫……叔父也不是那种有怪癖的人啊。”
袁珩心想,确实。
不然这根本拷不住,也太刑了。
荀攸怕小孩子不自在,又体贴地嘱咐:“当叔父是你兄长就好,若仍不适,便告诉老师。”
真是好扭曲的关系。
袁珩面无表情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头就去找蔡琰诉苦:“要不我跟你一道离开吧?”
蔡琰眼睛一亮,显然是心动了,但她还是很遗憾、很认真地劝袁珩:“听说你父亲拳头很硬、打人很痛,阿珩还是暂且忍忍。”
袁珩愣了愣,问:“哪个父亲?”
蔡琰:“……”
蔡琰:“袁公业世叔。”
袁珩“哦哦”两声,不再说话了,心里却不免打鼓——莫非袁基也有打小孩儿的恶毒嗜好?从前也没听说过啊……
她心事重重地跟蔡琰上了同一辆车,马车骨碌碌地往颍阴县郊的灌台而去。
今日八月十五,上至宫廷下至民间都有秋夕祭月的习俗,算是中秋节的早期雏形。
今年颍川有诸多清流名士在汉初古迹灌台设宴,待入夜后宴上赏月、饮酒、赋诗、清谈,这会儿宴会还未开始,却已有部分士人相偕同游,带家眷游览的也不少。
袁珩和蔡琰刚下车,就目睹了一场父慈子孝的动人场面。
竹林外站着一名衣着朴素、气韵不凡的中年男人,身前是一名男装的女郎,十二三的年纪,腰间佩刀,正恭谨敬重地听父亲训话。
不知她低声回了一句什么,中年男人脸色一变,当即挽起袖子从身后摸了竹杖出来,抬手就向女郎打去!
女郎一愣,而后利落干脆地跪下,声音大得附近几十个人都能听见:“父亲若要责罚,贞谨受之!”
说罢,又红着眼看向她的父亲:“贞虽言辞悖逆,却是忧心父亲名声!父亲乃邺县名士,怎能不顾祖上清名与那张让有牵扯?今日就算被您打死,贞也必要以死相劝,方不堕我霍氏忠节!”
她说得铿锵有力、悲壮慷慨,围观之人无不赞叹动容,又因提到臭名昭著的士人黑榜Top10之一张让,不少士人很自来熟地过去劝中年男人别打孩子。
毕竟他脸色实在是很难看,感觉随时都能暴起杀人。
袁珩与蔡琰站在车边津津有味地看了全程,就连荀攸与荀彧也突然对拉车的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兴趣,一个麻木地喂草,一个机械地梳毛,耳朵却齐齐对准了那边的闹剧。
袁珩低声问:“邺县名士?”
荀攸也低声回答:“应是魏郡霍岭,霍叔越,先祖是桓帝朝忠臣霍谞。”
袁珩声音压得更低:“那他和张让……?”
荀攸也更加小声地委婉解释:“张让是颍川人,他得势后自然要衣锦还乡。霍岭与之‘有牵扯’尚不至于,最多与张让故人参加过同场宴饮。”
又提了一句他的女儿:“那位名‘贞’的淑女,是霍叔越唯一子息,好刀兵远胜于经典,霍叔越也颇为纵容。”
这年头谁沾上常侍,谁就别想在士人圈子里混了,霍岭素有清名,又不为官,自然不可能与宦官有一腿,不然图什么?
所以霍贞虽过分耿直,却也没士人当真,反而觉得她定是家风教养良好,才会这般直言不讳,何其令人感动,不愧以“贞”为名。
袁珩给蔡琰使了个眼色。
——你怎么看?
蔡琰小幅度摇头。
——也是演的。
袁珩心下深以为然。
荀彧蓦地轻声道:“恐怕并非纯孝之人。”
蔡琰面色一僵,不无惊恐地看着荀彧。
袁珩故作好奇:“世兄缘何作此评价?”
荀彧笑得温文尔雅:“在其他士人前去规劝霍叔越之前,霍氏淑女的手不曾从刀柄上放开过。”
袁珩与蔡琰也注意到了这一点。
蔡琰从未和人讨论过这些,觉得很新鲜,当即补充:“她在倏尔抬高声音之前的低语没人听见,想来应是有意激怒父亲。”
荀攸也说:“她咬字过分清晰,绝非激烈失控之人能说出的话。”
说罢,三人极其自然地看向了袁珩。
袁珩:“……”
怎么,真当咱们是四个好homie,一起出来吃瓜聊八卦呢?你们全都一副“该你说了”的表情又是几个意思?
蔡琰还催上了:“阿珩,你说句话呀!”
袁珩假作震惊:“……哇,原来如此!我方才都没看出来呢!”
蔡琰、荀攸、荀彧诡异地沉默了片刻,而后齐齐笑出了声。
袁珩:你们礼貌吗?
荀彧收敛了笑意,以一种温和包容的姿态,似长辈一般循循善诱:“未央,‘孝道’从来是士人所提倡的鱼饵、捷径、利刃,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、可堪利用的工具。没有人会戳穿‘孝道’,扒开底下并不体面的真相……所以霍氏淑女是孝子,昭姬是孝子,天底下的士族皆是孝子,你也可以是孝子。”
蔡琰若有所思,醍醐灌顶。
荀攸突发耳聋,充耳不闻。
袁珩踟蹰片刻,认真地问他:“为何告诉我这些呢?”
毕竟最先提起“霍贞并非纯孝”的人正是荀彧。
荀彧想了想,说:“珩女公子年幼而神异,然慧极必伤。我心惶惶,若不言,多有亏欠。”
慧极必伤啊……袁珩努力压下记忆里痛苦的根源,满心都是对荀彧这个跨时代共振用词的感慨;来日若有史书记载,这便不再是脱胎于金庸作品的四字词语了,而是属于她的“典故”。
却又听得荀彧话锋一转——我心惶惶,若不言,多有亏欠。
袁珩心绪陡然一松:“‘慧极必伤’,故‘堵不如疏’?”
荀彧点点头,笑着打趣:“我与未央如今也算同盟,焉有置若罔闻的道理?且未央那日所言固然道听途说,但坦荡诚恳、毫无遮掩,而今我又何必故作姿态,矫饰言辞?”
袁珩:。
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她。
……其实并未死去。
荀攸眼见着再不发声,场面或有失控,连忙对荀彧说:“快去捉大雁吧。”
荀彧笑吟吟地道了别,暂且离开了。
蔡琰又凑近了袁珩的耳朵,惊奇道:“阿珩,你刚刚的眼神好凶,只比那天晚上差一点!”
袁珩表情一顿,笑起来:“嗯,我下次注意。”
在部曲与侍女的拱卫中,荀攸走在前头,袁珩与蔡琰落后两步,继续偷偷咬耳朵。
蔡琰:“我明白你为什么担忧荀文若并非良配了,他说话怪吓人的!”
袁珩:“哦哦哦这个倒没事!我说话也不太好听!”
蔡琰:“哈哈哈哈阿珩真会说笑!你可是我见过嘴最甜的人之一了!”
袁珩:“……”
没能让昭姬你满意真是很抱歉了啊。
但与蔡琰的隐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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